就在美国医疗领域就IRA（《降低通货膨胀法案》）对于药价和行业影响的讨论越发激烈的同时，聚光灯下的制药公司依然在按部就班地提升着各自药品的价格，一片"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的洒脱姿态。

       2024年IRA达摩克里斯之剑下的美国药价上涨

       制药公司每年通常会选择1月与7月对他们的药物价格进行上涨。根据非营利药品 46brooklyn Research所做的分析（图1），一月份上半段至少有775种品牌药物的价格上涨，其中包括炙手可热的GLP-1糖尿病药物Wegovy（诺和诺德）和Mounjaro（礼来）。

       图1. 2024年1月季美国药物标价涨幅示意图。（数据来源：46brooklyn Research, Evaluate Ltd.；图片来源：The Wall Street Journal）

       该研究称，此番药价涨幅的中位数为4.5%，但某些药品的价格上涨了 10% 甚至更高。2024年的第一次药价涨幅的中位数高于通胀率（12 月份通胀率升为3.4%），这也意味着，根据IRA规定，有超过50%的药物要因此向Medicare支付回扣以抵消他们药价涨幅超过通货膨胀的部分。

       此时的药物涨价非常微妙，美国政府正在向高药价宣战，通过IRA法案规定的权力对药价上涨进行控制，并且选取对Medicare威胁最大的10种药物进行价格谈判，而且这个数字将会上涨到20个，甚至有众议院民主党议员提案扩大 IRA，覆盖所有拥有私人保险的人。拟议的立法法案称作《降低美国家庭药品成本法案》(H.R. 4895)（the Lowering Drug Costs for American Families Act (H.R. 4895)），它将使每年列入价格谈判的药物增加至50种。在拜登政府采取新措施控制联邦政府药品支出之际，畅销药品的价格上涨幅度超过通货膨胀，似乎完全没有将法案的威慑力放在眼里，这种做法可能会加剧美国政府对行业的审查。

       为了平息患者、医生和立法者的批评，制药商没有像过去几年那样大幅提高价格。然而，最新一轮的涨价意味着一些本已非常昂贵的药物每月将多花费数百甚至数千美元，这可能会引发新的关于控制不断上涨的成本的呼声。

       2024年1月季药价上涨浪潮中，值得注意的药物包括诺和诺德的2型糖尿病药物Ozempic，其价格上涨了 3.5%，达到每月近 970 美元。同为2型糖尿病药物的Mounjaro 是礼来的产品，其价格上涨 4.5%，达到每月近 1070 美元。诺和诺德表示，Ozempic标价的上涨是在考虑市场状况和通货膨胀等因素之后做出的，并且自 2016 年以来，其在美国的标价涨幅从未超过10%。礼来则表示，Mounjaro的涨价是根据药品的价值、功效来决定的。制药公司老生常谈地将其产品价格上涨归因于市场趋势、通货膨胀和药品提供的价值。一些公司表示，标价的变化不会影响患者获得药物的能力。

       高昂的药价，已经对美国政府构成了威胁。无论对于民主党还是共和党来说，高昂的药品成本都是一个不容忽视的政治问题，已经到了必须下大力气整治的地步了，尤其是最近几年来肆无忌惮的两位数药价上涨逐渐成为了趋势之后，美国政府更是将药价上涨当作卧榻之侧的酣睡者。

       辉瑞和BMS的血液稀释剂药物Eliquis就是双方博弈的一个缩影。一方面，它被列入了首批价格谈判的十款药物，另一方面，Eliquis在2024年1月的涨价季中不为所动地提高了6%的价格，达到了每月594美元。即便是被Medicare计划覆盖，也可能会需要患者美元支付113美元。BMS对此的解释无外乎是通货膨胀和研发投入这些理由，并表示一半患者每月支付价格少于40美元，公司实际收入几乎没有变化。这个解释可能是真实的，SSR Health 的数据显示，虽然 2023 年第三季度的药物标价上涨了 5.3%，但制药公司收到的金额却下降了 2.2%，而2024年净价可能会继续下降。

       在一片涨价浪潮中，2024年1月有20 多种药品的标价下降了 10% 以上，这种情况在以往很少见。葛兰素史克今年降低了多种产品的价格，包括其哮喘和肺气肿药物 Advair Diskus。赛诺菲的来得时和诺和诺德的NovoLog等胰岛素产品下降了70%以上。

       今年迄今为止，价格涨幅高于中位涨幅的畅销药物中，Vertex Pharmaceuticals的囊性纤维化治疗药物 Trikafta 上涨了5.9%，28天剂量价格上升到 26546 美元。Vertex 表示，它会审查其药品，以确保价格反映其长期临床价值，并预计标价上涨不会影响其药品的获取。赛诺菲和再生元的抗炎药Dupixent（dupilumab）标价上涨 6%，每月达到3800 美元。赛诺菲表示，公司产品的标价上涨反映了市场格局以及中间商对更大折扣和回扣的需求。

       图片来源：Clinical Trials Arena，Trikafta.com，Everyday Health，FiercePharma

       Gilead将 其HIV 药物Biktarvy（bictegravir）的标价提高了 4.9%，达到 3980 美元左右。他们同样认为这个价格不会对患者造成影响。艾伯维将其牛皮癣药物 Skyrizi （risankizumab-rzaa）的标价提高了 5.8%。他们拒绝就价格上涨发表评论，目前一剂的Skyrizi售价为 21017 美元。

       美国政府整治药价投鼠忌器

       针对可能失控的药物定价和涨价，美国政府出台的IRA就是针锋相对的法理武器。然而执行这项法案可能面临着重重阻力。

       根据医疗咨询公司 Vital Transformation 最新发布的一份报告（图2），拟议的"IRA扩展"《降低美国家庭药品成本法案》(H.R. 4895)（前文提及）将严重损害美国生物制药公司，引发整个行业数十万人的裁员，并导致关键治疗领域的创新疗法减少。这份长达 34 页的报告指出，拟议的IRA 扩展将消除生物制药行业内约 13万6千至 21万6千个工作岗位，并导致间接裁员 67万8千至 107万6千人。报告还宣称，如果IRA扩展计划得到批准，这还将导致 FDA 在 10 年内批准的药物数量减少约 134 个，严重影响许多未满足需求的领域，例如肿瘤学、神经病学、罕见疾病和老年人群传染病 。Vital Transformation 预计这些后果将波及整个商业市场，对加州、马萨诸塞州和纽约的行业科学创新中心产生最强烈的影响。

图2. VitalTransformation对于IRA扩展法案对美国生物制药行业影响评估的报告封面。

       报告称，除了对就业和创新的影响外，拟议的 IRA 扩展还将严重削减生物制药的资金，导致风险投资下降 70%，整个行业的首次公开募股减少 50% 。受影响最严重的公司将损失 550 亿美元的合伙投资。

       所谓的IRA扩展，是众议院民主党议员提出的一项提案，目的是扩大Medicare药价谈判的对象，以覆盖所有拥有私人保险的人。包括超过 1.64 亿通过就业获得健康保险的雇员及其家庭，以及超过 1600 万的Marketplace保户。拟议的立法法案H.R. 4895还将使每年需要进行价格谈判的处方药数量从 20 种增加到 50 种。根据拟议立法的情况说明书，H.R. 4895如果获得批准，在未来十年仅通过控制涨价就可以节省多达 400 亿美元，除此之外还可以通过价格谈判实现更多的成本削减。

       然而H.R.4895能否最终被通过，以及立法后的执行效果，包括FEMA（失效模式效果分析）如何，还需要进行进一步的深度观察和评估。

       Ref.

       Calfas, J. Drugmakers Raise Prices of Ozempic, Mounjaro and Hundreds of Other Drugs. The Wall Street Journal. 18. 01. 2024.

       Manalac, T. Proposed IRA Expansion Would Cripple Biopharma, Lead to Fewer Drugs: Report. BioSpace. 19. 01. 2024.

       The Impact of The House Proposed IRA Expansion on the US Biopharma Ecosystem. Vital Transformation. 18. 01.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