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癌症治疗进入精准医疗时代，CAR-T治疗目前为止是最有效的方法之一，尤其是在血液瘤领域疗效出众声名鹊起。

       自2017年全球第一款CAR-T产品获批以来，CAR-T上市产品阵容不断强大，全球CAR-T市场迅速扩增，虽然CAR-T产品疗效确实值得肯定，但其高昂的价格让它只能成为少数患者的治疗选择，多数患者依旧是望而却步。不过近两年，多款国产产品接连获批上市，不禁让CAR-T疗法在未来价格被“打下来”的美好愿景充满期待。

       首 个国产白血病治疗领域CAR-T产品

       近日，据国家药监局官网信息，合源生物自主研发的CAR-T产品纳基奥仑赛注射液（曾用名：赫基仑赛）获批上市，用于治疗成人复发或难治性B细胞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r/r B-ALL），目前，纳基奥仑赛注射液用于治疗成人B-ALL的IND申请也已获美国FDA许可。

       中国白血病发病率约为每年6.21/10万，美国白血病年发病率约为12.9/10万。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ALL）约占所有白血病的15%，其中B淋巴细胞型-ALL(B-ALL）约占ALL的75%。

       成人B-ALL初治后复发率高，约60%—70%的患者会进展到复发或难治阶段（r/r B-ALL)。传统治疗方式下（比如化疗），成人r/r B-ALL患者预后极差，生存期仅2—6个月，近30年生存无显著改善，因临床缺乏有效治疗手段，其治疗在中国乃至全球存在巨大的未被满足的临床需求。

       近些年也有一些新型治疗手段出现，包括奥加伊妥珠单抗（Inotuzumab ozogamicin）和贝 林妥欧单抗（blinatumomab），显著改善了R/R B-ALL的PFS和OS，且早线用药获益更多，但如果没有异基因造血干细胞移植，患者长期缓解率仍显不足，R/R ALL仍存在未满足的治疗需求，尤其是首次复发之后的患者。

       与传统药物/新兴疗法相比，CAR-T细胞具有许多独有的特征。CAR的内在特异性是目前小分子药物所无法比拟的。CAR-T细胞依靠T细胞的细胞毒性，利用这种高效的内源性途径，作为一类活细胞药物，它的额外好处是，即使单个CAR-T细胞也可以呈指数增长，从而杀死数百甚至数千个靶细胞。当靶细胞被清除后（抗原不再存在），CAR-T细胞仍可以存在并持续巡逻超过十年时间，从而防止疾病复发。

       据合源生物介绍，纳基奥仑赛注射液是靶向CD19 CAR-T细胞治疗产品，具有全球独特的CD19 scFv（HI19a）结构和国际领先的生产制造工艺，在成人r/r B-ALL注册临床研究中生产成功率达到100%。

       纳基奥仑赛注射液不仅首 个中国自主创新靶向CD19的CAR-T产品，也是中国首 个白血病治疗领域CAR-T细胞治疗产品，为患者带来深度持久的缓解，有望改写中国成人r/r B-ALL患者治疗现状。

       CAR-T产品全球上市及最新销售情况

       截至目前全球已上市的10款CAR-T产品，其中FDA批准了6款，包括诺华的Kymriah，吉利德/凯特的Yescarta和Tecartus，BMS的Breyanzi，Celgene的Abecma，以及传奇生物的Carvykti。

       国内也已获批的4款CAR-T产品，除刚获批的纳基奥仑赛注射液，还有复星凯特的阿基仑赛注射液和药明巨诺的瑞基奥仑赛注射液，两者适应症为淋巴瘤；信达生物与驯鹿生物共同开发及商业化的伊基奥仑赛注射液，用于治疗复发或难治性多发性骨髓瘤（R/R MM）成人患者，既往经过至少3线治疗后进展（至少使用过一种蛋白酶体抑制剂及免疫调节剂，今年6月才刚获批上市。

       目前已获批上市的CAR-T产品的价格普遍高，国内已经在售的阿基仑赛注射液售价120万元/针，瑞基奥仑赛注射液售价129万元/针，伊基奥仑赛注射液的售价116.6万元/针。

       而国外的CAR-T产品价格更是国产价格的两倍甚至三倍之高，价格都在250万~300万元之间。目前最高的是Novartis的Kymirah，价格326.4万元每剂，最低的是Kite Pharma的Yescarta和Tecartus，都是256.3万每剂。

       虽然价格高昂，但大量临床数据证实了CAR-T细胞的可行性，自上市以来CAR-T产品整体销售额一路看涨，近日，各大药企相继发布2023年第三季度报，部分CAR-T疗法的今年上半年及第三季度的成绩单也相应出炉，不出所料，大部分CAR-T产品依旧受患者青睐。

       吉利德在CAR-T药物领域如鱼得水，手握两款靶向CD19 CAR-T产品（Yescarta和Tecartus），销售表现均给力。其中Yescarta销售业绩最高，2023年H1达7.39亿美元（+46%）；2023Q3，依旧涨势良好，单季热卖3.91亿美元（+23%）；而Tecartus2023H1全球销售额1.77亿美元，同比增长（+30%），2023Q3销售额为0.96亿美元（+18%），业绩符合预期。

       和吉利德一样，同样坐拥靶向CD19的Breyanzi和靶向BCMA的Abecma这两款CAR-T产品的百时美施贵宝（BMS）在该领域也表现卓越，2023年H1这两款CAR-T产品营收合计4.5亿美元，其中，Breyanzi呈快速增长趋势，2023H1销售额为1.71亿美元（+106%）106%，2023Q3单季销售0.92亿元（+109%）；Abecma2023H1销售额为2.79亿美元（+78.8%），2023Q3销售0.93亿美元（-14%），稍微有所回落。

       另外，根据强生财报中显示，与传奇生物合作的BCMA CAR-T疗法Carvykti 的销售成绩也是一大亮点，Carvykti2022年2月才在美国获批上市，相对于其他几款获得FDA批准的CAR-T产品，属于较晚进入市场的，不过2023H1的销售额为1.89亿美元，已超过2022全年1.34亿美元的成绩；2023Q3单季更是卖出了1.52亿元，随着季度销售额快速增长，今年Carvykti销售额有望突破5亿美元，明年便可大步走进10亿美元俱乐部，整体也符合强生此前对该药上市后1—2年的销售预期。

       相对吉利德、强生、BMS，诺华在CAR-T开始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根据诺华2023上半年业绩报告显示，Kymriah上半年销售额为2.6亿美元，同比下滑了10%，2022年，Kymriah实现5.36亿美元的销售，也同比下滑了9%，2023Q3诺华并未具体披露Kymriah的销售额，但随着竞争对手的入场，作为全球第一款获批CAR-T疗法的Kymriah正在逐步失去先发优势。

       CAR-T在国内市场也在逐渐打开市场，2021年9月药明巨诺的倍诺达获批上市，2022全年营收为1.46亿元，同比增长373.1%，药明巨诺2023年半年报显示，其上半年收入增加32.9%至8770万元，增长主要是由于目前唯一商业化产品瑞基奥仑赛注射液持续商业化。

       另一款国产CAR-T产品复星凯特的奕凯达（阿基仑赛注射液）的销售业绩虽然目前没有明确披露。但是复星医药2022年报显示，截至2023年1月末，奕凯达已治疗近300位r/r LBCL患者，按照其每剂120万元的价格粗略测算，奕凯达截至目前的销售额可达到3.6亿元。

       国内除了已上市产品，科济药业研发的泽沃基奥仑赛注射液（CT053）于2022年10月上市申请已获国家药监局受理；基于在美国市场的不俗业绩，传奇生物也于去年12月向国家药监局提交Carvykti在国内的上市申请，快速入局国内市场。

       进医保受阻，国产CAR-T产品的“破局策略”

       我们知道CAR-T治疗之所以太贵，是因为产品需要个性化定制的，是个体化用药，无法实现规模化量产，每一批产品均耗费高昂成本、2~4周的培养制备周期；整个治疗过程很复杂，涉及的技术环节很多，质控要求严格，全球范围目前均未形成一个成熟、标准化的生产工艺流程，很多环节依赖人工操作，失败率较高；在产业方面，行业处于发展初期，原料、设备等产业链上下游资源体系尚不成熟，也导致了成本升高。

       虽然国内CAR-T疗法的定价相比国外低了不少，但对于寻常百姓，“百万一针”依旧遥不可及。所以，对于国内上市的三款CAR-T产品，商业化道路“阻且长”。

       对于如此高价的药品，进入医保对于患者来说是“破价”的理想途径，但是CAR-T产品的医保之路似乎比其他创新药更充满艰辛。上个月，国家医保局公布了通过初审的2023年国家医保目录药物名单。

       其中CAR-T疗法的医保之行备受瞩目，因为今年是阿基仑赛注射液自2021年已经第三次通过形式审查，瑞基奥仑赛注射液也非首次通过形审，这两款产品都即将来到下一阶段，由于2022年也是双双落榜，今年他们再战医保，每一年都积极准备谈判。

       但是根据往年的情况，医保目录内所有药品年治疗费用均未超过30万元。按照药品降幅50%来看"百万抗癌药药品价格下降难度大，谈判难度很大。价格过高，即使纳入也将给医保基金带来很大压力。再者，CAR-T目前的市场渗透率较其他药品并不高，以价换量的意义可能还需要多方面考虑，因此CAR-T产品想进医保还是比较难。

       为持续增加销售收入，复星凯特和药明巨诺、信达生物/驯鹿生物都在医保之外另辟蹊径，积极尝试各种有利于推进商业化进程的方法。

       复星凯特在创新支付上积极与各方探索合作。目前，阿基仑赛注射液已被纳入60余款商业健康保险，并被纳入80多款城市“惠民保”；药明巨诺也积极寻求和各大保险公司合作，截至2022年12月31日，瑞基奥仑赛注射液已被列入56个商业保险产品及75个地方政府的补充医疗保险计划。

       根据信达生物/驯鹿生物公开信息，伊基奥仑赛注射液在全国首批处方中，已有患者通过了商业保险理赔审核，获得了伊基奥仑赛注射液的全额赔付资格，且理赔形式为保险公司直付，无需患者自行垫付，创新支付大大减轻了癌症晚期患者的经济压力，让创新疗法变得亲民可及。

       对于刚上市的纳基奥仑赛注射液，短时内也是无望医保，不过合源生物表示后期也会尽快构建多维度支付体系，包括商业保险和创新支付等；多省市的惠民保已纳入CAR-T疗法，大大提高CAR-T治疗药物的可及性。

       伴随着我国CAR-T治疗技术的深入研究，相信未来在各方努力下，CAR-T疗法一定会突破更多瓶颈，实现价格降低，真正造福更多癌症患者。